【至尊红颜】第四卷 第130章
  第130 章、绝代红颜天意弄

  陈若素见状道:“你长吁短叹,可是怕了?”

  王笑笑朗然一笑,道:“莫名山子弟,还不知畏惧是何物。”顿了一顿,恳
然道:“不管若素你如今思想如何?但如今在此厅中,不知可否暂捐前嫌,饮酒
清谈,也不枉我再见绝代芳华一眼?”

  陈若素闻言之后,脸色一红,默然半晌,突然将面前银杯,朝王笑笑遥遥一
举,轻呷一口,重又放下。

  王笑笑忖道:“她口虽不言,这是应允之意了。”也急忙举杯一礼,却一口
饮尽。陈若素道:“小兰,替笑花郎添酒。”

  小兰应了一声,执壶为他斟满,趁机低低在他耳畔笑道:“上次你想喝一杯
白水都不成,这一次可高兴了吧?不但美酒佳肴,我家小姐还亲自陪你。”

  她语声虽低,陈若素功力高强,如何瞒得,玉面一沉,道:“没规矩,想挨
打么?”

  小兰香舌一吐,连忙住口,王笑笑笑道:“令婢聪慧可人,这样子一无隔阂,
有同家人,最好不过。御下之道,一张一弛,盖莫上焉!”

  陈若素忽然冷声道:“你此言可是真心话?”

  王笑笑暗道:“难道这一句话,又惹起她怒火了?”笑容不改,道:“焉能
有假。纵观古今中外,这一点毫无争议之处。远有赵王杯酒释兵权,今有圣皇分
权而治,难道不是道理吗?”

  陈若素凝目望去,见他面上款然一片,且逞迫切之色,心中暗暗叹道:“我
既承恩师衣钵,此生是无法与莫名山化敌为友了,唉,我……也罢。”心念一决,
忽然灿然一笑,道:“既然你这般说,则这些丫头们放肆起来,可别怪我没管教
好。”

  她不自称“本座”,显然是撇开了九阴教主身份,仅以自身与王笑笑相交,
这一点,王笑笑倒是明白。只是他又沉醉于陈若素巧笑之下,除了呆目注视,再
也不知其他。但觉陈若素平日冷若冰霜,这一笑,直如冰山冻解,大地回春,百
花怒放,朝霞耀彩,艳丽不可逼视,与方才那种飘忽的冷笑,那自是不可同日而
语了。陈若素本就明艳绝世,除了蔡灵灵外,天下再无一堪与相较之女,尤其她
素日冷峻,像这种巧笑倩盼的情形,更是绝无仅有,难怪王笑笑要目不转睛,生
怕失去了这一番福了,连本拟送入口中的杯酒,也忘了饮下。

  陈若素纹风不动,任他注视,道:“假如我现在向你出手,只怕你死了还做
糊涂鬼。”

  王笑笑举杯一饮而尽,笑道:“你可知道,我平日以为死当如何,才切合我
王笑笑的性情?”他也将姑娘、在下之称省了。

  陈若素黛眉一蹩,道:“好好的何必谈起这丧气事来了。”

  王笑笑心道:“你日前还想取我之命,现在却作此言,真是不可思议。”微
笑不语。

  陈若素见他待答,想了一想,道:“你们男子汉,大丈夫,讲究的是壮烈牺
牲,马革裹尸还,想必是你所望的了?”

  王笑笑莞尔一笑,道:“不是,马革裹尸,壮则壮矣,仍不切合我。”

  陈若素笑道:“那是寿终正寝,死于床上?”

  王笑笑摇头道:“这又太平淡了。”

  陈若素嗔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懒得猜了。”

  王笑笑朗然一笑道:“我王笑笑人称歌魔笑花郎,笑傲花丛中,片叶别想溜,
就连你……”

  其实陈若素已知他是说死在她手中的死法,是他最愿意的。他们这时言笑宴
宴,由厅外看来,厅中一男一女,把盏劝酒,男的貌赛潘安,俊美无俦,女的容
逾西子,娇媚俏丽,分明一对情侣,那似生死仇敌了。

  陈若素的四名婢女,更是心中糊涂,暗道:“小姐平日对人,都是冷冰冰的,
这王笑笑究竟是敌是友,小姐为什么对他如此好?是了,看来准是最好的朋友。”

  面对佳人,口饮醇酒,王笑笑早已醺醺欲醉,突然,他想起蔡灵灵,忖道:
“灵妹不知躲在那里,见此情形,她会不会不悦?”不觉向厅外望去,但见夜幕
早已悄然下降,厅外昏黑一片,厅中却宫灯辉煌,流苏映彩,假如蔡灵灵就在外
面,很容易见到厅中情形。

  陈若素见他忽然停杯四望,也自按杯,道:“你有什么急事,这般慌慌张张
的?”

  王笑笑随口道:“有一位长辈约我亥时相见,地点就在金陵,时间尚早,还
是饮酒吧。”

  陈若素哦了一声,也不追问,道:“听说令师娘当年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

  …“

  她意犹未尽地停口,王笑笑一怔望去,却见她似是极少饮酒,开席迄今,也
不过喝了两三杯,虽功力深厚,却也莲脸生晕,倍添艳色,王笑笑暗暗想道:
“而今这般融洽,片刻后又需翻脸动手,唉,这未免……”心头一烦,仰面尽杯,
小兰连忙替他注满了酒,他抛去思虑又道:“师母常言,女子重在德行,至于容
貌,乃其微末之事,不足斤斤计较。”

  陈若素莞尔一笑,道:“令师母当年至情至性的事迹,我是敬慕已久。”其
实,她不知道柳青青而今虽温良有加,当年未遇邪神两兄弟前,乖张狠辣,恋上
两兄弟,之后择其一之后,始行改去,此事王笑笑不太清楚,陈若素却是明白,
只是此时此境,她当然不会对王笑笑之言,加以批驳。顿了一顿,又道:“你身
畔那位蔡家妹妹,德行自是胜我百倍,论容貌,也是胜我多多。”

  小竹因方才小梅、小兰都曾开口,也不甘寂寞,道:“小姐你是天下第一美
人,哪家丫头,敢与我家小姐你比?”

  王笑笑见陈若素玉面一沉,似将喝斥,他对这几名灵慧小婢,也异常喜爱,
忙道:“你不是曾说像家人般相处,则她们所说,我不见怪,也就是了。”

  陈若素面容一松,道:“唉,我自幼孤僻,并无朋友,稍可相语的,只有这
几个丫头,以致养成她们没规矩的样子,你可别见笑才好。”她此刻真的将王笑
笑视做知心之友,否则以她孤傲性情,如何肯说这等话。

  王笑笑心忖:“她以真心待我,我却犹留三分,岂不可愧?”想要劝慰两句,
陈若素又抢先道:“你也不必劝,你所劝的,我未必能采纳,也未必喜欢。”悠
然一叹,玉容大有凄然之色。

  王笑笑知道相劝无益,心念一转,执杯笑道:“空谷幽兰,独吐芬芳,本即
不见赏于世人。一庭凄冷。夜听寒声,云深无雁影。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
灯相映。酒已都醒,如何清夜永。”

  他这几句话深得陈若素之心,陈若素芳心甚悦,微微一笑,道:“你很会说
话。”

  王笑笑笑道:“你不骂我讨好卖乖,佻薄可恶了?”谈笑中,不觉戍时已过
四刻,王笑笑念起长青大师之约,不觉望了望天色,要告辞,却觉得盛会难再,
竟略一疑迟。

  陈若素见状花容一黯,道:“唉,你要走了,此后相见,就要以死相拼了。”

  王笑笑本即多情种子,闻言黯然,口齿启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陈若素又道:“你不必对我手下留情,我也决不会放过半分杀你之机,到那
时候,你不要怨我无情。”

  小竹插言道:“姑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杀呀拼呀的起来了?”

  王笑笑心道:“要我手下绝情,这可是万分难办的事。”站起身来,拱了拱
手,道:“我……但觉无话可说。”语音一顿,道:“希望下次相遇,仍如今夜
……”

  陈若素忽然变色,截口说:“你别作梦。”罗袖一拂,立起娇躯,竟不再说
半句,已执着鬼头杖,转身向厅后行去。

  就在这瞬间,王笑笑已见到她美眸之中,泪光浮动,知她是为了个性高傲,
不欲让自己见到她伤心之态,故拂袖而去。其实他虽自深谙少女之心,可是少女
心,海底针,他终未能把握住陈若素瞬息万变的少女之心,扭转乾坤,化敌为友,
致令她变色而去。

  忽听小梅叫道:“姑娘。”追了过去。

  小竹却愤愤将酒壶向上重重一放,道:“哼,白侍候你半天,却将我们姑娘
气成这样。”也跑向厅后。

  王笑笑方自苦笑,只听小兰在背后道:“笑花郎,你留在厅中,与我家姑娘
再见,就不算下次,岂不即可不必为敌了?”

  王笑笑心忖:“这丫头言虽天真,倒是一片好心。”转过身子,道:“我还
有事要办,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啊。”

  小兰抿一抿嘴,道:“您不会办完事回来么?”王笑笑哑然失笑,伸手摸摸
她秀发,大踏步走出敞厅。边走边大声唱到: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
别,你为我送别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
无悔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这心没你活着可笑这
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我愿意来生作牛马也要与
你天涯相随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别,你为我送别胭脂香味,能爱不
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这
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这心没你活着可笑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
这一去如果还能轮回我愿意来生作牛马也要与你天涯相随小兰怔了一怔,想追下
去,倏又止步,改奔厅后屏门。

  陈若素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王笑笑的歌声,眼泪流的更多了,她可以从歌声
之中,听出王笑笑对自己的情谊,但是造化弄人,本应该是红颜相伴,如今却不
得不刀剑相向,想到这里,陈若素丢下拐杖,跑出来,从后面抱住王笑笑的腰身,
哭着说道:“你快滚啊,下次见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混蛋,害人精!”

  “呵呵,杀就杀吧,你知道那是我最希望的死法了,能死在红颜之手,我死
也无憾了,若素,别哭了,你是教主,要坚强,记住,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办法
总比困难多,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其实没有人愿意杀人啊,都是欲望在作怪,有
容乃大,无欲则刚啊!”王笑笑转过身来,将陈若素抱进怀里,轻轻地帮她擦掉
眼角的泪水,说道。

  “哼,用不着你教训本姑娘!快滚吧!害人精!”陈若素沉默了一会儿,一
把将王笑笑推开,恶狠狠的骂道。说着,转身跑进了屏风之后。

  王笑笑看着那扇挡住了自己的目光的屏风,恨不得将他劈碎了,但是还是轻
叹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厅,边走边唱道:风吹起了从前你如水的容颜摇摇晃晃像
盛开的睡莲大雨滴落在昨天你回首的那瞬间多少爱恋想要让你看得见我的爱是一
把剑要为你遮挡艰险只可惜流水却把它卷入深渊不知道时间是否能为我再停留让
我刻下你的名留下你的温柔不管风如何变幻不管雨如何游走爱的剑它沉入了水底
永不腐朽躲在屏风后面的五女听到这歌声,都哭得一塌糊涂,但是她们都知道这
只是水月镜花而已。

  且说王笑笑走出敞厅,一路上虽见九阴教徒,却未拦阻,他心中暗诧,难道
今夜就让他安安稳稳出庄。他心中警惕,却取出折扇,大摇大摆地走,倒似在家
中一般,好不潇洒自在。将至庄门,却见那身形瘦长的樊东里与顶门微秃的孟庆
楠,率了十来名九阴教徒,守在门旁,不由暗哼一声,忖道:“今晚看来非经一
场激战,怕不能走了。”但觉这一战已虽不惧,却也可虑,尤其灵灵迄未传音通
知,与约定不符,未免令他诧异。

  转念间,距孟庆楠等已不足三丈,只听孟庆楠道:“王笑笑,若非本教主传
令,放你一马,免得人言本教家中欺人,嘿嘿,本殿主定让你今夜来得去不得。”

  王笑笑暗道:“她言虽如此,明是暗存呵护之意,九阴教的人个个心机深沉,
理当皆知,不知有何感想?我虽不必要她如此,其情却是可感。”也不知是惊是
喜,一时不由愣住。

  只听樊东里嘿嘿两声,道:“小子,今晚便宜你了,还不快滚。”

  王笑笑明知他们心怀不忿,格于陈若素之令,故欲激他先行出手,推卸责任,
无奈本已心烦,竟怒火上升,冷然一晒,道:“要打就打,罗嗦什么?”折扇入
怀,笑行虎步,欺身上前。

  孟庆楠见他目中无人之态,怒哼一声,右掌抡起,就待劈出,忽又忍住,道
:“莫名山的小子,动手之责,可由你负。”

  王笑笑喝道:“罗嗦。”霍然一掌,已拍向樊东里胸前。原来他机警绝伦,
见樊东里目光一转,猜他欲出手偷袭,故先下手为强。

  樊东里惊怒交迸,狞声道:“好小子。”一式“推山填海”硬接上去。显然,
他是想仗着近一甲子的功力,王笑笑必是不敌,故硬接硬架。却见王笑笑不避不
闪,迎了上来,心中方喜得计,岂料两掌一接,但觉对方掌力一吞一吐,掌势一
滑,几乎带动身子,总算功力深厚,真气一沉,已然稳住,不禁脱口道:“小子
邪门。”

  王笑笑冷然道:“少见多怪。”口中说着,手下却趁势连出“困兽之斗”,
掌掌如巨斧开山,追得樊东里连连倒退,除了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再难攻出一
招。

  孟庆楠一旁暗道:“这小子看来不过十七八岁,就有这等功力,更难得机警
已极,不趁今夜收拾下来,日后又是一大祸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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